子夜換水，不幸讓陪伴我七個月的小金魚跌落生命的懸崖，痛徹心扉……

——題記

有多少驚蟄的詩歌

吟誦了整整一天

恰如開遍仲春的花朵和愛情

盡管大街上車輛孤寂

戴口罩的人們如失散的螞蟻

三三兩兩 躑躅獨行

我沒有聽見驚雷

也沒有看見百蟲的蘇醒

就想平平常常的日子其實挺好

時間哪有那么多不尋常的意義

但就在驚蟄將逝的子夜

我的心被隆隆的雷聲震驚

子夜是一個怎樣的夜

一個生機盎然的日子正要安睡

你是否預料到

一場謀殺的發生

我不知綠色瘋長的田野之下

有多少七彩的種子被擠壓

但我看見那條紅中略帶白色的魚

瞬間墜入一個黑洞

你掉得越深，我發昏的頭

便越是騰云駕霧般眩暈

一種切膚的痛

穿過目光滲入大腦

然后插進肺心

哎呀！我本能的一聲呼叫

立即關閉含氧的水流

蹲下。開門。擰開U型的管道

希望在那唯一的港灣找到

你 或者你的呼吸

失望在這一刻發芽

一個生命流逝于我的手中

迷茫的痛把我完整包裹

仿佛那樣才不會感染新冠病毒

瞬間的呆滯后我起身打開龍頭

缺氧的大腦需要看到

這一股清澈的含有養分的水

把你送到沒有污染的純美池塘

雙手合十。躬身閉目

我不能讓濕潤的眼落下驚蟄的微雨

不能以此來證明我很善良只是過失

因為你的生命在我的手中消逝

盡管有一個聲音在耳邊回響

你只是一條魚

一個被廉價買來供人賞玩的

微賤生命

但有另一個聲音在憤怒地咆哮

人類啊，你的可悲就在于自視強大

不要給自己找尋安慰和開脫的借口

一條金魚沒有果子貍和蝙蝠的陰毒

但任何軟弱卑微的命

都是一面絢麗多彩的旗幟

它們的飄揚

才是人在黑夜里最美的光

此刻，我愿接受一場謀殺的審判

當我伸手讓你歡快躍動的那一刻

就已把你牽上悲劇的懸崖

小魚，在這驚蟄已逝的子夜

你可愿游到我空洞寒冷的夢里

一同搭上最后的諾亞方舟

2020.03.05-06子夜于歌樂山下

圖片攝影 楊清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