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家】蘇南:仙客來(一)
2023-08-25 07:00:00 聽新聞
一大早,大雁夫婦就趕到碼頭,開始認真打理那艘藍色的小船。
那是一條線條優美,有著天空般顏色的敞篷船,也是村子里僅有的幾條船之一。
大雁夫婦很愛惜它們那艘船,就像愛惜它們身上的羽毛。它們用清澈的湖水,小心翼翼擦拭著船上的每一處污漬,直到它滿身光亮,熠熠生輝。人們都在心里期待著它的這次遠航。
據說,那船是大雁夫人出嫁時帶來的,平常都舍不得乘坐,更不要說外借了。于是,那船就經常孤零零地??吭诖笱慵议T前的港臺上,船頭掛著一把大大的鎖。它在湖邊停泊了一天又一天,孤獨地感受著湖上的寒來暑往,四季交替。它把每一個黑夜變成了白天,在把每一個白天變成黑夜。
平常出門到附近辦點事,或者去湖里打個漁遛個彎,大雁都習慣游著去、游著回。
從碼頭到家是一段彎彎曲曲的小路,因為常年行走的緣故,路面已經變得平整而堅實。
大雁夫人邁著優雅的方步走過來,她說:“明明長了一雙腳掌,不用就廢了。船那么貴的東西,不能經常用的。”
只有在它們要進城,或者有貴客到來的時候,那船才會啟動。
大雁夫婦到這個湖邊小村里安家已經有五個年頭了,沒有人知道它們來自哪里。
那年秋天,它們劃著那條藍色的小船來到湖邊,船頭上貼著大紅的“囍”字。
那是一個帶夕陽的黃昏,隨著陌生的藍色小船慢慢靠岸,在村里引起一陣騷動,驚起岸邊群群鷗鷺。
大雁夫婦把巢筑在了湖邊,向陽、開闊,帶花園, 完全就像一棟湖居別墅?;▓@連著一個菜園,園里蔬菜常綠,花開四季,一條小路穿過花園、菜園,彎彎曲曲通向湖邊。
湖邊是一個原木搭成的小小碼頭,那船就泊靠在碼頭上,遠遠看去一動不動。
大雁人高馬大,渾身是勁,腳下生風,平常鋤地打魚,力氣活幾乎都由他一個人干。大雁夫人心靈手巧,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條,園子里沒有一根雜草,還燒得一手好菜,是村里出名的賢惠媳婦。
大雁夫婦很恩愛,平日里總是形影不離,花園里不時傳出歡快的笑聲。
冬天快要結束的時候,鄰居白鷺一家還瑟縮在家里,大雁夫婦卻開始在湖里撒網捕魚,湖面上激起層層漣漪。
大清早,它們便在湖面上游弋,時不時頭頸相交,親昵地表達著愛情。它們在鄰居面前一點都不避諱,常常引來陣陣驚訝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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